MoonBeam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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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

见周泽楷半天没有动静，游戏角色也没有再动过，他最终起身，走出房间，敲了敲周泽楷的房门。

没人回应，叶修小声地打开了门，看见周泽楷背对着他，一只手臂垂在椅背上，拿着手机，另一只手似乎在抹眼睛。

“小周？”叶修开口。周泽楷听到他的声音，忙用两只袖口狠狠地擦了擦眼睛，转过身。

看到他脸的那一刻，叶修愣住了。他从没见过那样的周泽楷，他的眼睛有些红的发肿，眼眶里好像还有泪想要留下来，他不住地吸着鼻子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模样，慌忙回过头。

叶修也不知道为什么，竟鬼神差使地走向周泽楷，弯下腰抱住了他。他清晰的听见了周泽楷的呼吸声，周泽楷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从背后传来的叶修的心跳声。

两人就这么安静地互相聆听对方的声音，当叶修觉得周泽楷的气息平稳了许多后，他轻声的问：“别怕，发生了什么？”

“爷爷，情况恶化，可能会……”周泽楷的呼吸又重了起来，“我得回去……”说着他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，想订回S市的车票，可他的守一直在抖，怎么也按不中那个软件。

他越按不到，就越急，叶修实在看不下去，从周泽楷手里夺过手机，安慰地轻揉着他的头：“别怕，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，我陪你去。”

他打开了通话列表，按了排在最上面的“爸爸”，拨了过去。他简单地说明了周泽楷现在情绪不稳定的事情，并保证自己明天会带他乘最早的车次回去。

他抽出纸巾给周泽楷擦眼泪，安抚着他，其他的事由他来搞定，早早睡觉明天才能一早回去。

房间里淡淡的牛奶味让周泽楷逐渐安心，好不容易陪着周泽楷停止哭泣睡着，叶修揉了揉自己长时间跪在地上而发麻的双腿，关上了灯，轻轻地离开房间。

他自然懂得一个重要的人突然就会离开自己的感受。

他也知道，这个害怕到哭累了的，曾安慰过他的人，只是个未满二十岁的孩子。

叶修叹了口气，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上，去敲苏沐橙的房门。

第二天一早，叶修就带着还处于迷茫中的周泽楷坐上车前往S市。叶修昨晚哄着周泽楷睡着已经不早了，又去和苏沐橙说明情况，订票，收拾些行李，根本没睡好觉，他的头随着车子的波动一沉一沉的。

“对不起，前辈。”周泽楷将叶修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，“让你担心，还陪我。”

“没事的小周。”因为对话而稍微清醒的叶修回答，“你冷静了就好。”

“睡吧，到了，叫你。”

“嗯。”

叶修就这么在周泽楷的肩上睡了一路，周泽楷也想了一路的事情。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小时，却足够让叶修恢复些精神，让周泽楷冷静地去面对他要面临的事。

叫醒了叶修，两人除了坐车就是飞奔。这可累坏了叶修，但他知道周泽楷肯定很急，便只能努力地一次一次突破自己的极限速度。

当他们走进病房时，房间里只有周父一人。简单认识后，周父便向他们说明了情况。

“从查出肺癌晚期，我只能接受医生化疗的意见来让你爷爷能活的更久些，谁知道扩散的还是那么快……”周父闭上眼睛，低着头，冒出几根银色的发丝。“你妈妈带他去检查了，检查完后医生就会告诉我们他还能陪我们多久。”

周泽楷一路都在做自我安慰，此时不再像昨晚那样的惊慌失措。叶修站在他身后，倒是有些不是滋味。

他经历过一瞬间的死亡带给他的痛苦，但周泽楷呢？他正在经历着一步一步迈向死亡还不能阻止的痛苦。

谁比谁惨？这没有什么好相提并论的，只是他的内心却莫名的多出了一股慌张感。

如果自己的家人也发生了这种事，他还能像安慰周泽楷一样，冷静地安慰自己吗？

等了一会，周母带着周爷爷回来了，他看见周泽楷显然很高兴，又在看到叶修的时候，眼睛不可言喻的眯了眯，便说要和周泽楷聊天，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。

门外，周父周母表达着对叶修的感谢，门内，爷孙两人的话题确实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的。

周泽楷本以为爷爷是打算和自己叙叙旧的，连纸巾都准备好了，可谁知爷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差点没被口水呛到。

“泽楷啊，那个人是我的孙媳妇吗？”

叶修的身形，相较同身高的人就是骨子偏小，再加上医院的灯光印衬下，他的皮肤显得更白，站在周泽楷旁边一对比，整个人显得更柔弱。周爷爷自认识人无数，一眼便看出和孙子一起来的肯定不是alpha。

再看看周泽楷面红耳赤的模样，周爷爷更加证实了他的想法。

“不，是前辈。”周泽楷回答。爷爷一直是个爱打趣的人，即使知道了不久后的一天，自己将要离开人世，却依旧笑颜逐开，应该是希望能和我们多说说话吧。

“哎，”周爷爷叹气，“还想着什么时候能抱孙子，结果带回来的都不是孙媳妇。”

周泽楷的脸更红了，声音越来越轻：“以后，会是。”

“喜欢就追回来！我们泽楷长得那么帅！”周爷爷笑嘻嘻地拍着周泽楷地背，却因为用力过猛而咳嗽了起来。周泽楷赶紧递水，喂爷爷喝下去。

“啊，爷爷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你能幸福。”周爷爷喝完水，撸着周泽楷的头，“就算爷爷看不到了，爷爷不在了，你也要快快乐乐幸幸福福的过日子！”

周泽楷点头，抱住了周爷爷。

那是他最后一次感受到爷爷的温度与心跳了。

他刚带叶修回家休息，把自己的房间让给他，打算把爷爷和他讲的话告诉叶修，就接到了母亲的电话。

许是周爷爷最后的愿望是能看到周泽楷的幸福，在看到他提及叶修时脸红的那一刻，他的愿望已经完成了。医生给的一周预期也失去了它的意义，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只能看到护士拉起白布将床推走，与母亲在父亲怀里大声哭泣，和父亲留下眼泪的脸。

周泽楷突然拉住了叶修的手，叶修转头看过去，才发现周泽楷竟的脸上没有泪痕。话少的他，竟一直在念叨着“爷爷说，要快乐，幸福”。

叶修知道那副表情，因为他看见过，在六年前抱着大哭的苏沐橙时，转头撇过玻璃窗上看到的自己的表情。

那是强忍着流泪欲望，内心不断在叫着要自己坚强，不哭时的表情。

他也知道这样做，内心是有多痛苦。

自己的事已成过去，他不希望面前这个会羞涩的笑，会安慰自己，会傻傻的向自己告白的可爱后辈也像自己当时那样痛苦啊。

他早就陷进去了，不是吗？

他抱住周泽楷，手轻揉着他的头，嘴贴在他的耳边，声音带着些因缺失水分而造成的干哑：“想哭就哭啊，不要憋着，哭也是一种幸福，一种快乐，因为你把你的感情表达出来了啊！”

叶修的话像是一把钥匙，打开了关住周泽楷心扉的大门，他的情感再也藏不住，他的眼泪再也憋不回去，只是回抱着叶修，狠狠地哭了出来。

父母因为还要办手续，被医院的工作人员带走，看周泽楷哭得那么撕心裂肺，也不好打扰，只能放他在这里哭个够，把门关上。

叶修一手拍着他的背，一手揉着他的头，听着周泽楷渐渐轻下去的哭声，总觉得自己的情绪也要被勾起。

“前辈。”周泽楷突然说话了，“爷爷要我幸福。”

“我的幸福，是你。”

“我喜欢你，前辈。”

叶修揉头的手停了下来，他想起了自己刚才的想法，不由得笑了笑，两只手环住周泽楷，将脸离开周泽楷的耳边，直视着周泽楷的眼睛。

“傻瓜。”

“谁不是呢？”
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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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好好你们说的是我最爱干的是往玻璃渣里丢糖。